しゃんぷーおいしい

【APH/丁诺】对方正在输入…

房间中持续了好一会儿的打字声戛然而止,最后一声回音还在空中空落落地盘旋着,最终无聊地消失。电脑屏幕上投射出的白光成了唯一的光源,键盘在照射下恍惚看去竟有些颤抖,它们也委实累了。他深蓝的眸中极快地掠过一丝疲惫,睡意便被一口浓咖啡驱逐,他的注意力又回到了电脑上,没有细查自己任意敲出的文字直接按下了回车发送出去,屏幕上便出现了一屏文字,细小得像一只只蚊子,如同他的聊天对象一样惹人心烦,唯一不同的恐怕只是人们离了蚊子指不准能生活得更好,他离了他——他觉得真的变得更好了。当然一切只是他的想法,他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,生活的好坏也能由他判断。如果他认为家里过分安静和无聊也是一件好事的话,它就是一件好事,这样他在回答为数不多的友人稀落的问候时,那句“过得很好”听上去也更加有底气了。

所以既然他这么认为了,那他就不会后悔同意丁马克的出差计划了,令他感到厌烦的是丁马克要求他每天汇报一下自己的生活,而这个要求者从来不会回复!被捉弄和命令的感觉很差。这该死的家伙一定忘了还有这码事了!他等了一会儿后暗骂了一句,打算关掉电脑。半个月了,我居然每天白白浪费半小时在这种愚蠢的事情上面。忽然屏幕画面一条,窗口上方显示出一行字,“对方正在输入”。…噢,那个死蠢终于看见了吗?他微哂,不易察觉地牵动了一下唇角。他相信他只是在想象对方查收消息时惊讶的傻样子而嘲笑他。他把手随意交叉放在膝上,等待丁马克的回复。

等待期间他渐渐有些困倦了,他伸手去拿咖啡杯却发现里面已经空了。杯子是市场上随处可以见到的白瓷杯,可笑的是正中央画了一只粉色兔子。他至今还记得见到它时的场景。他还在读大学。丁马克那天打扮得像一棵怪异的圣诞树,扭捏地挪到他的座位旁边,递上那份滑稽的礼物,最该死的是他还很大声地说了一句,“圣诞节快乐,诺威!”好了,在全班人的注视下他根本没法把那个杯子掷到对方脸上去,同班的意大利兄弟还起哄般地鼓起掌。他头一次这么难堪,以及愤怒,在弟弟艾斯兰说他要搬出去住的时候都没有过,那个罪魁祸首居然还在那里傻笑!他瞪着丹麦人,恨不得用眼神杀死他,如果他能的话丁马克早就死过千百遍了,问题是他不能。所以丁马克就阴差阳错地闯入了他的生活。尽管以一个不太好的印象,他还是成功了。诺威会放在心上的只有寥寥几人,某种意义上丹麦人很幸运,因为接下来他还有时间改善他们的关系,他也的确做到了——前提,前提是诺威的眼神不会杀人,所以他能活着直到和他成为朋友。

零碎的记忆强打起他的精神。他的心情有些复杂,当初对他而言“朋友”只是单方面的,他的态度总是敷衍的,把回应丁马克当作麻烦。渐渐对方也放肆起来,而他好像也依旧嫌弃他…他点起一支烟,右手尾指上一抹极细微的光流过。细细的银色尾戒上镶着几颗碎钻,寥若晨星,却又含蓄收起光辉,只低调地偶然一闪,倒也配极他本人的气性。——他是缄默,不爱张扬的,把一切蕴在心底,时刻与人保持距离。也许是藏得太久太深,在他尚未发现的时候 ,他已习惯了否认自己真正的感情。就像现在,白烟缭绕中他无法看清显示屏,如同他看不清自己对丁马克的感情。明明不耐烦,却忍不住憧憬;明明总是不喜他的举动,却总是任由他做;明明讨厌他在自己身边吵闹…他徐徐吐出一口烟,眼前便更加模糊了。另一只手搁在桌上,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,单调的声音和着秒针盘走发出的响声回荡在房间中,他在想不知道丁马克出去时有没有戴上戒指,平时他一直戴在左手上的——他还是别戴得好,不然一定会把它弄丢。他又开始下意识地否认自己希望他戴着了,不然原本是丁马克缠着他,现在看起来倒像是他诺威离不开他了…那对戒指是诺威选的,正好赶上丁马克的生日,他就顺手送了一枚。没想到丹麦人这么看重这份礼物,他收到时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,像一只得到犒赏的大型金毛犬一样。他有些不忍,加上也喜欢这戒指,每天他也会戴,虽然丁马克也戴着但他始终认为这和他没什么关系,他相信一切会发展成他们同住在一间屋子里只是一个巧合。……必须是个巧合!他拒绝承认些什么,比如丁马克对他的感情是什么,还有他对丁马克又是怎样的。

他猛地又吸了一口烟,被突然冲进胸腔里的烟呛到,咳嗽了几声。麻烦!丁马克整个人该死的就是个麻烦!他懊恼地把所有不顺与心烦都推成对方的错,反正无论怎么样丁马克都不会在意并且原谅他。噢,他向下扯了扯嘴角,几乎要埋怨对方这样的态度了,我敢打赌他只是拿我寻开心而已,他掸了掸烟灰小声嘟哝着,不满地皱眉眯起眼睛。他想起了今年的愚人节,艾斯兰那段时间回来住了会儿,他对丁马克说了句“我讨厌你”。这个丹麦人马上露出了弃犬一样的表情,可怜兮兮地跟在艾斯兰身后了半日,直到艾斯兰不耐烦地告诉他只是愚人节玩笑,他才又一脸傻笑地摸着后脑勺走开。但诺威自己也经常说些嫌弃他之类的话,他也只是笑,满不在乎地说句“是吗——”。看起来自己在他心中还没有艾斯兰重要,不是吗。

其实他并不知道自己是想太多了。就拿刚才那件事,如果不是丁马克足够了解他,才会知道他并不是真的嫌弃他…或许诺威自己都不知道,他不讨厌丁马克。他停下手中的动作,烟夹在指间静静燃烧,一缕细烟缓缓上升,在半空消散,他从未这么思考过,以至于他连自己的想法都不清楚了。事实上,是他不清楚还是他不想清楚,除了他根本没人知道。去他的。他心烦意乱地把烟用力摁进烟灰缸,让那支可怜的东西扭曲变形,然后不再冒烟,好像那火光烟雾会让他更加焦头烂额似的。恐怕他奇怪的自尊一天不消失,丁马克就一天得不到他一句真话。

他叹口气,目光转向一旁房间的角落,那里凌乱地堆了些杂物,他的思绪也正如同杂物一般乱七八糟地了,他倒也想把关于丁马克的想法丢到一边去,但这么做了丹麦人那张傻脸带着笑容在脑中又会更清晰起来,他放弃了。最初丁马克在他生命中不过是个过客。他们是两个极端。诺威偏爱清冷的月色,丁马克总是热情地像正午的骄阳,太阳与月亮当然不会同时高悬在斯堪的那维亚半岛上,所以他从一开始就拒绝接受丁马克,他以为他是清楚地知道了自己和那人不能过分近地接触,而他否决了自己心底一闪而过的慌乱和期许。也许是太阳过于热烈让月亮不敢接近,而月亮是希望与太阳出现在同片天空的呢?他可能只是习惯了一个人而不喜欢在生命中多添加一个角色,但他并不讨厌两个人,不然他就不会和丁马克一同生活了一年多的时间。曾与他同住过最长时间的除了艾斯兰,就只有一个英国的留学生了(奥斯陆不被雨水影响的房子并不多,所以有时他会出租他的房子,收房租倒比打工轻松),不过他接受不了太长时间,过于注重隐私也是个麻烦的事,那种个人空间被侵入的感觉并不好。但丁马克,很彻底地侵入了他的生命,他根本无力阻止,等他反应过来时自己的城池已然被攻破了,不过要不是对方这几天的离去他根本还一时不到这一点,是什么时候改变的…

挪威人认输似的举起双手,很快重重地在捶到桌上。我一定是疯了。他不甘心地咬牙,极力否认自己得出的结论。我,诺威,无可挽回地…我爱丁马克,而他也爱我。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,让自己平静下来,等待的时间已经够长了,他定了定神,怀着几分忐忑看向电脑屏幕。

“Faen!”

看起来他真的生气了,才忍不住爆了粗。该死的丹麦人!

谈话窗口什么都没有变,那行字却并没有消失。

“对方正在输入…”

Fin

评论(3)
热度(126)
  1. 共6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

© 水母鱼缸 | Powered by LOFTER